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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有情還似無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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空中閃過一道白影,小蠻跌坐在城郊的河邊,無力地撲倒在青草之上。淩少白冰冷的目光在腦海中閃過,象一把刀,令她渾身一顫。

“我說過,不要管我的事。”月色下,淩少白的臉色看起來很是詭異。冰冷的聲音就在身旁,小蠻緩緩擡起頭:“子夜,我們走吧,走得遠遠的。再這樣下去,我怕你回不了頭。”

淩少白輕輕閉上雙眼,再睜開時,已恢覆了正常的黑。“你若覺得無趣,便自己回去。”小蠻霍然起身,盯著他平靜的神情:“我不走,你不走我就不走。”

美麗的雙眼此時已變為赤紅,如紅寶石般艷麗,淩少白低頭看著她,有些不忍,聲音緩和了許多:“那就不要再有下一次。”

“千年相知,你從不曾那樣望過我。”小蠻委屈地拉住他的衣袖,輕輕靠在他的肩上:“她不過是個凡人,你為什麽會那樣望著她?為什麽……”淩少白心中一驚。為什麽?他自己也不知道!沁歌的心中所想,夢中所夢,他都想知道。

難道……

小蠻的哭聲讓他清醒了許多,他對她,從初始便無善意,以後也不會。

“你想太多了。”淩少白扶上小蠻的肩,安撫著她:“我從不曾忘記自己是狐,也不曾忘記來人間的目的。”

小蠻感受著他難得一見的溫情,心中一暖,點了點頭,垂目間,瞥見他衣袖少了一截:“呀,剛剛割破了你的衣袖。”淩少白聞言低頭看了一眼,微微皺了下眉,袍袖輕揮,已不見殘破:“想是落在她房中了。”

天邊已見微亮,雞鳴之聲遠遠傳來。淩少白嘆了口氣:“回去吧,今日又要好一番解釋。”“有什麽好解釋的,我現在去拿回來。” 小蠻說罷便要去。

“你省省吧。”淩少白瞄了她一眼,青影一閃,已到了三丈之外。小蠻望著他遠去的背影,不服氣地眨了眨眼,變回了水靈靈的黑眼睛。

蕭彤一早去找沁歌,卻發現她正楞楞地拿著一塊青布發呆,好奇道:“沁歌,一清早發什麽楞呢?”

沁歌擡頭看見蕭彤,騰地站了起來,拎著那塊青色布片一陣怒吼:“我一大早起來就看到這個。這是淩少白的。他潛入我房裏想幹什麽?”

蕭彤取過布片仔細翻看了一番,確與淩少白的衣袍顏色布料無異:“你有沒有問過淩公子?”沁歌氣呼呼地搖了搖頭,奪過布片就往外走。蕭彤怕有誤會,忙跟了出去。

出門正碰上任飄零伸著懶腰走過來:“一大早就氣鼓鼓的,誰惹你了?”“淩少白!”沁歌道。“又是他。”任飄零嘿嘿一樂,從身後取出佩劍遞與沁歌:“去,宰了他。”沁歌正在氣頭上,想也沒想就抽出劍沖進了淩少白房間。

蕭彤吃了一驚,剛要去追,卻被任飄零拽住。“你幹什麽?”任飄零拉著她回到房裏,坐下來倒了杯茶:“稍安勿躁,你還真以為她能打過淩少白?”蕭彤當然知道淩少白不會有事:“但沁歌在氣頭上,還不知道會幹出什麽事。”

“沒事沒事,那丫頭心軟得很。”任飄零若有所思地看著蕭彤:“再說了,我到是真想試試這個淩公子,看他對沁歌到底安得什麽心。”

沁歌沖進淩少白的房中,淩少白正在窗邊看景,見她進來,氣得臉色發白,手中還提著長劍,不禁一楞:“溫姑娘……”

沁歌將青布扔了過去,淩少白舉手接住,看了看,又不解地看向她:“這是……”“這難道不是你的?你大半夜跑到我房裏幹什麽?你說!”

“溫姑娘。”淩少白的緩緩垂下手,神情嚴肅:“是懷疑我嗎?”“不是懷疑,我肯定是你!”沁歌越說越氣,看著他一本正經的樣子就更氣,舉起長劍,便刺了下去。

淩少白緊盯著她的手,眼中閃過一抹戲謔,迎著劍鋒闖了上去。長劍刺入淩少白左肩,鮮血汩汩往外流。

沁歌頓時驚呆了,望著淩少白被染紅的衣襟,嚇得松了手。淩少白咬著牙,擡手抽出了長劍,身子隨著一個踉蹌,沁歌一驚,忙上前扶住他。

“你,你怎麽不躲?”“我沒想到你會真的刺過來。”淩少白一臉無辜,凝望著沁歌。沁歌簡直後悔得要死:“對不起,對不起。”

“沒關系,只要能消除你心中的疑惑,我情願受你這一劍。”淩少白強忍著傷口的痛,淡淡一笑,蒼白的面色宛若白玉,沁歌心中一痛,撇著嘴差點哭出來:“你真傻。”淩少白心中暗暗一笑,輕輕握了下她的手。

沁歌面色一紅,扶他到床上躺好:“你別亂動,蕭姐姐的金創藥對刀劍之傷最是有效,我這就叫她來。”她剛要離開,淩少白擡手拉住她:“快回來。”她望著他令人心動的雙眸,點了點頭。

沁歌回到房裏就哭起來,嚇了蕭彤和任飄零一跳。“出了什麽事?”蕭彤拉過沁歌,擦試著她臉頰邊的淚水。

沁歌仰起頭,恨恨的看著任飄零:“都是你!這下你滿意了!”任飄零騰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:“你不會真把淩少白宰了吧。”沁歌聽了哭得更兇:“我把他刺傷了。”

蕭彤和任飄零面面相覷。“你確信你的確是刺傷了他?”任飄零此時不禁有些發楞。沁歌氣得拿起茶杯砸了過去:“確信你個鬼,我刺的我還不知道。”“我去看看。”任飄零顧不得一身茶水,舉步往外走。

沁歌忙轉向蕭彤:“蕭姐姐,你快去看看他。”蕭彤看著傷心難抵的沁歌,嘆了口氣,從行囊中取了金創藥,拉著沁歌去看淩少白。

任飄零一口氣跑到淩少白房門口,推開門,淩少白正靠在床邊休息,看到有人闖進屋來很是詫異,忍著痛要站起來。

沁歌和蕭彤跟在任飄零身後,站在門口。沁歌看到淩少白面色蒼白,心中一痛,上前扶著他坐到床邊。

淩少白左肩一片血紅之色,任飄零皺著眉看了片刻,便轉身而去。蕭彤上前查看淩少白的傷勢,沁歌懂事地退到一旁幫忙。

“沁歌任性慣了,公子如此,可是縱了她。”蕭彤代沁歌道歉。淩少白微微一楞,蕭彤沒有再深說,轉向沁歌:“沁歌,去廚房取些水來。”“哦。”沁歌忙點點頭,快步出了房門。

淩少白見沁歌離去,轉目望向蕭彤,卻正對上蕭彤一雙明眸,淡然道:“蕭女俠認為我如何縱了她。”蕭彤淺淺一笑,便移開了目光,取出細白絲絹,清去傷口邊的血汙。

淩少白知她身為名捕,本就是驗傷的高手,不禁一笑:“能洞悉一切的玲瓏心質,卻過不了自己那一關。”蕭彤手上一滯,沒有理會他的調侃:“那衣片果然不是公子的?”

淩少白雙手一攤:“難道你看不到?”他身上的衣衫完好無缺,蕭彤低嘆了一聲:“那你又是何苦。”“她那脾氣,豈肯聽我解釋。”

“公子倒是很了解沁歌。”蕭彤笑著搖了搖頭,將藥粉敷在劍傷之上。淩少白佯裝負疼,皺了下眉,蕭彤立刻察覺:“公子如何?”

淩少白搖了搖頭,轉過頭去看她。蕭彤怕再碰疼他,放輕了動作,細致地將傷口包好。那滿目的關切,溫婉的神情,令淩少白心頭一暖:“相處時日不短,女俠喚我名諱即可。”

蕭彤暗忖了一下:“可。”“直呼女俠尊名也可?”淩少白試探的詢問。蕭彤替他整好衣衫,點了點頭:“也可。”“渴什麽渴,水來了。”沁歌端著一盆水,快步走了進來。

蕭彤接了過來,將手中絲絹澄凈,轉身看著站在淩少白身側的沁歌,想叫她走,又不忍心:“沁歌,公子傷勢很重,需要靜養。”

沁歌看了看她,又看了看淩少白:“我知道,我一會就走。”蕭彤無奈,點了點頭,轉身出了房門。

淩少白擡頭看到沁歌一雙眼睛微紅,忙拉她坐在身旁:“怎麽哭啦?”沁歌掩飾地錯開目光:“我沒哭啊。”“真的沒哭過?”淩少白伸出手,擡起她的下巴,讓她望著自己。

他忽然親昵的舉動讓沁歌有些詫異,臉上發燒似地燙。淩少白淡淡一笑,輕撫了下她鬢邊的秀發:“我這點傷不算什麽,很快就會好。”

怎麽會有如此美的笑容!像是春風一般,能融化心頭的冰雪,纏綿的眼神,仿佛蘊藏著無盡的情意,攝人心魂。

沁歌心頭一顫,目光漸漸柔和下來,一雙盈盈美目癡癡地望著他。淩少白輕撫她嬌美的容顏,忍不住俯下頭,在她唇上輕輕一吻。

一瞬間,沁歌腦海裏一片空白,什麽也無法去想,身體僵硬了一般,動不了也不願動。淩少白看她有點傻了,忍不住笑出了聲。沁歌羞得滿臉通紅,擡手打了他一下,卻不偏不倚打在傷口上。

淩少白還來不及裝痛,沁歌臉上已變了顏色,張著兩只小手,不知該如何是好:“沒碰疼你吧?我、我……”她的慌亂無措,讓他有些感動,握住她的手,將她拉向自己,輕輕擁在懷裏:“沒事,我沒事。”

沁歌有一刻的不真實感,擡起頭,望著他滿是寵溺的目光,漸漸安靜下來,乖乖地依偎在他懷中。

淩少白輕撫著她的發,微揚起頭,眼中的溫情漸漸冷了下來。這就是情嗎?為什麽會讓我感覺溫暖、寧靜?可是,當情不再溫熱時,會不會是殺人的毒?

淩少白輕咳一陣,沁歌見他捂著傷口,這才回過神,輕輕拍著他的背,倒了杯茶給他。淩少白喝下去,咳聲漸止。

“你快些回去吧,不然蕭女俠又要替你擔心。”淩少白勸沁歌趕快回房去。沁歌有點不放心他一個人,問:“你真不要緊嗎?”“不要緊,我右胳膊還能動。”淩少白揮動了下右臂。

“那我回去了,你要是有不方便的話,就去找我。”沁歌走到門口,回頭看了他一眼。淩少白點點頭,下頜一揚,示意她不必為他擔心大可以放心離去。

沁歌走了以後,淩少白關上門窗,除去傷口的紗布,用手在傷口上按了一按,不一會兒傷口漸漸愈合,最終,傷口消失了,仿佛未曾受過傷一般。

蕭彤回到房,將金創藥收入行囊,打量著手中已洗凈的絲絹,想起淩少白的傷情,秀眉輕擰。若你真對沁歌有情,便該考慮她的處境,官家之女,如何肯配予布衣之男。即使你二人兩情相悅,沁歌與公子羽的婚事又當如何處置?

身履王爵的公子羽與淩少白,此間的距離如此懸殊,溫元山又豈會依了沁歌。緊握住手中絲絹,蕭彤的思緒漸漸飄遠。

一陣敲門聲,驚動了她。蕭彤打開門,一臉堆笑的店小二慢遞上一封信:“蕭女俠,有人送了封信來。”

蕭彤點頭接過,關上房門,將信箋取出,卻見一張白紙上只留了三個字。正中五和九字,右下角一個三字。蕭彤暗忖了一下,不禁失笑。

作者有話要說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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